已完结
小院门口，凰九坐在木藤椅上微微闭着眼睛。
待会有一场恶战，她需要养精蓄锐。
清风，晚霞，白衣，墨发，俨然勾勒出一股天中仙子的美丽模样。
诺大的院子虽为破败萧条，但这儿一方却好似上方盘旋着一只金色的大雕，耀在凰九身上，气势磅礴，璀璨夺目。
寻常之极的皮囊，五官也算秀气。
狭长的弯弯睫毛的倒影垂在下眼的眼睑处，如同蝶翅依偎在了那紧致的小脸上，好不生气。
桃花型的唇瓣勾起轻笑的弧度，整个人仿若浮在空中，一脸的惬意，但眉间隐隐透出的杀伐稚气又让人不由的心头一震！
周身的气质气势，更是仙子与妖姬的结合。
令人心驰却又不得望而却步。
一人，两人，三人…渐渐加重的脚步声，渐渐杂乱开来的脚步声。
凰九眉一挑，好啊，都来了！
“小畜生，你竟敢杀了我的嫣儿！”一声暴喝乘着风来，在凰九耳里听来刺耳无比。
畜生？
皱起眉头，一双黑黝黝的乌瞳缓缓睁了开来。
凰九眼里泛起的杀意迅速涌动，如同湍急的流水，在眸中此起彼伏。
借着红霞看向来人，鼻尖一哼，鹿府的人果然都是这般没有教养的！
噢，不，还包括左府的人。
都疯了，竟然还有如此骂人的力气，来势汹汹！
疾步冲来的左茹血红了一双眼，直冲着院内独身而坐的凰九闯了过来，恨不得扒了她的皮，喝她的血！
凰九见状，也不起身，眉眼间寒栗色一闪，掏出贴身的匕首，拿出一块白帕，在上头由头至尾仔细擦拭了一番，银色的寒光快速闪过左茹的眼，“你是真疯还是装疯？”
见到那抹匕首上的锐利，左茹急忙停住了疾速朝前冲的步伐，呆立在原地，只是那双要吃人的眼眸还在凰因身上不停地来回扫射，又成了一副疯婆子的模样。
凰九冷眼勾唇，哼，装疯卖傻。
不过瞬间，唰唰唰的便到了一群人，立刻围满了整个院落。
人，齐了。
一时间，熙熙攘攘，这倒让凰九有些不适应。
她，还真是不喜欢人太多，尤其是令她讨厌的人。
为首的鹿泉，疾步冲来，看着院中正悠然而坐等着他们的凰九，眼眸一眯。
九儿，似乎大不像从前了，那周身的沉着气度与凌厉气势直逼人不敢直视。
鹿泉的眼眸一暗，好像好多年，他都未曾见过她了。
这个女儿，他…
“所有人都来了，证据面前，嫣儿为你所杀，本相查的清清楚楚，这下可由不得你不认！”一直在门口徘徊着的左芜此时也迅猛地冲了进来，拨开人群，冲到最里头的一层，不说废话，直奔主题。
“不知我该认些什么？”凰九话说得淡然，素手将额前一缕头发挑开。
左芜语气狠恶，又道，“本相的侄女惨遭你毒害，本相之妹因你而疯！鹿家怎会生出如此毒辣的人！这般的狼心狗肺之人岂不应该五马分尸！挂在城墙上曝晒三日方能解其本相心中之痛！”
“对，就是她，就是这个小杂种杀了嫣儿！嫣儿之前好几次来这儿想与她交好，可却都被这个小杂种打了回去！有争执在前，她杀了嫣儿自然也是有理由的！”一旁的左裳顺着左芜的话，颠倒黑白，添油加醋。
周围旁听的鹿府的下人们顿时一阵唏嘘，私下里头纷纷交头接耳起来。
左芜见状，心中大喜。
他就是要在众人面前喝斥她的无耻，她的残忍。
面上不动声色，左芜却是一副惨失亲人悲痛欲绝的模样，接着又是一声愤愤然得大喝丢下，“鹿凰九！你认是不认罪！”
没有一口停顿，仿佛不想给凰九辩白的机会，甚至巴不得在那样的威慑下，她鹿凰九就自己吃了瘪，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。
可，哪有那样的好事等着他左芜！
她鹿凰九没做就是没做！
想欺负到她头上？他怕是打错算盘了！
哼，在她的身上动刀，是他左芜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！
如此盛气凌人，嚣张跋扈，她来教训教训，也算是积了大德了！
鹿泉立在一旁，未做声色。
凰九杀了嫣儿，她也得有这个能力。
自幼不受宠爱，鹿家虽为武将之世家，她，从哪儿习得武来。
有些苍老的目光紧紧盯着院中一身白衣的凰九，眼底生出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含义…
“九儿，告诉爹，嫣儿是你杀的么？”一声质问，负手而立的鹿泉在打量了凰九良久后，终是开口，语气没有平日里头的凌厉，反夹杂着一丝软糯。
九儿？
凰九将鹿泉对她的称呼听在耳里，爹？哼，什么爹！
她不清楚，以前的鹿凰九怕是也不清楚！
她，没有爹。
鹿泉话一出，众人纷纷扬扬地讨论声全都停了下来，充满期待地盯着凰九的脸上，好似都在等着凰九口中的答案。
风拂过，沙沙作响。
“一个个的跑来看我鹿凰九的笑话，我说不说又怎样？作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，你鹿泉听信谗言，心里头，不就是如此认为的么！”凰九强硬的话音落下，满院哗然。
杂声四起，众人再度交头接耳，唏嘘的抽气之声蓦地响起，即便不受宠，如此对亲爹大逆不道之言，甚至直呼名讳！
这四小姐简直没有规矩！
未免也太不将将军放在眼里了！
这不是明目张胆的不给自己亲爹面子么！
这个四小姐，未免太冷漠了！
凰九满目寒冰，扫过满院的看戏之人，素发张扬，修罗之气瞬间翻涌出来。
鹿泉如何，不关她什么事。
他以她亲爹自居，那是他的事。
她，不受。
凰九最后的视线凝固在眼前的左芜身上，他身旁，站着满脸跋扈的左裳。
此时的左裳哪还有那晚跪倒在凰九脚下那副求饶的寒颤模样，一脸的娇纵之气，犹如一只炫耀自己的家禽一般。
手握成拳，凰九的眼里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。
道貌岸然。
为了一个宝贝而不惜利用自个儿亲侄女命，竟然敢在她的地盘上大放厥词！说的是个大义凛然！
“爹，不用跟她多说！儿子现在就给她抓到宗人府替表姐报仇！”
突然，人群后头走来一人，面容稚嫩，肤色黝黑，一脸的嚣张，轻狂的模样俨然就是一副左家的嘴脸。
表姐？
凰九心中不屑，眼底却突然一亮，他，是左芜的生身儿子。
唇角掠过一抹笑意，左芜今天倒是把儿子女儿的都带过来了。
好。
很好。
这个儿子一样的不知天高地厚。
既然老天有眼，这么好的机会，她又怎能错过！
冷风袭来，灌进满院人的领口，这一方的温度骤然间低的惊人。
